秦州市是个三不管地带。
前面跟省会沧澜市隔着一条兰河,后面是一望无际的大山,翻过崇山峻岭才能到临省省界。
如此特殊的地理环境,却造就了一批不守规矩的人。
南山县距离市区有八十多公里,这里和省会隔河相望,却又不受其管辖,所以成了秦州市链接省会的重要枢纽。
夜总会、洗脚城、棋牌室、酒吧等娱乐场所林立街头,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俨然成了城市白领们放松心情的绝佳去处。
徐爽坐在灯红酒绿之下,静静地转着酒杯,正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今晚他势必要找一个女人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原因就是他的结发妻连自己都没碰过,却怀了别人的孩子。
这股憋闷,让徐爽有点喘不过气,于是拿着丈母娘给的一万块,出来好好散散心。
没错,徐爽是入赘到罗家的,而他现在面临的困境就是,如果撕破脸,那么自己这个交通局的副局长位置就干不下去。
但若是妥协,从利益的角度来讲,那可能会改变徐爽的一生。
“徐爽你好好想想,自从你入赘到我们罗家,吃的用的住的一应俱全,甚至连万长青倒台,你这个做秘书的都能安然无恙,而是让老罗替你背的锅,我们罗家这么帮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让罗芬早点怀孕,为罗家续上香火?”
“现在好了,罗芬终于怀孕了,你别管她是向谁借的种,但这是老罗的主意,就因为觉得罗芬背叛了你,你就忍心将你救命恩人一家就这么断送在你的手里?”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只要你认下这个孩子,这个家依然欢迎你,如果你决意要离婚也可以,之前的账咱们可以一笔勾销,但这次罗氏集团投给南山县的五百万扶贫资金,肯定是要撤回的,孰轻孰重,你自己决定。”
丈母娘李桂芳的话犹在耳边,徐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是啊,五百万扶贫资金,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可以是一笔补偿款,但偏偏对于一个小县城而言,竟然冠冕堂皇地成了一笔不小的扶贫资金?
这可真是可笑,简直荒唐至极!
徐爽重重地放下酒杯,吓得调酒师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看他的穿着,白衬衫加锃亮的西裤皮鞋,一定是县政府机关的高干,再不济也是大公司里的白领。
但他哪里知道,早在两年前,二十八岁的年龄,徐爽就已经成为了市长大秘。
就凭他精明的头脑,和做事缜密的思维,才走到了那个高不可攀的位置。
而这一切,却是来自于一个穷苦的山村家庭。
徐爽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山民,老爸因为当兵负伤立了一等功,在乡里是一名党官员。
听起来要比一般家庭好很多,可实际情况是因为要修建乡道,迟迟要不来工程款,让老爸这个乡官员背了黑锅,家里是一贫如洗。
现在,市长倒下如山,却让徐爽卑微到了尘埃,甚至还要为这区区五百万扶贫资金,而不得不寄人篱下,受尽百般屈辱。
“再给我来一杯。”
“先生,您已经喝的不少了,要不……”
“我说再来一杯,听不懂吗!”
徐爽陡然加大了声音。
“好……”
调酒师深知得罪不起,只好乖乖地又给徐爽倒了一杯。
徐爽指着调酒师道:“我告诉你,在整个南山县城,论喝酒,我是第一!”
调酒师连连称是,值当是这人喝多了在吹牛逼。
徐爽嗤笑道:“你不信是吧?”
“不,先生,我信!”
徐爽也不再听他胡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站起身大吼一声:“都给我停下!”
这声音似乎带着气浪,直接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音乐关闭,整个酒吧静悄悄的。
徐爽对调酒师道:“把灯光调到最亮,都给我看好了!”
接着将酒杯颠倒,让所有人都看清了是一只空杯子。
嘭的一声,酒杯被重重放在桌上,徐爽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吊在了酒杯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