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甜蜜幻象与预警雷鸣

午后三点，CBD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沈小棠拎着精心准备的便当盒，站在顾氏集团大楼底下，深吸一口气，脸上熟练地挂起“标准女友微笑”。

手机嗡嗡震动，是闺蜜林晓晓的信息轰炸：

【棠！你真去送爱心便当了？！他早上不是还嫌你昨天做的汤咸了？】

【你醒醒啊姐妹！他就是在PUA你！P-U-A！】

沈小棠指尖翻飞，内心OS与回复文字精分进行：

【(内心：我懂我懂！林半仙您料事如神！)】

【(回复文字：安啦安啦，今天改良版红烧肉，他上次说想吃嘛，顺便问问纪念日去哪吃饭:)】

【(内心附加弹幕：MD！我一定是上辈子炸了敬老院才摊上顾屿这祖宗！给他做饭不如喂狗！至少狗还会摇尾巴！)】

顾屿穿着剪裁完美的定制西装，被一群下属簇拥着走出电梯，精英范儿十足。看见沈小棠，他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仿佛看到什么麻烦物件。

“来了？”他语气平淡，随手拉开副驾的门——动作倒是绅士十足。

沈小棠心里那点小火苗刚冒起就被这“体贴”浇灭了一丢丢，刚想感动一下。

“嘭！”

一声闷响。顾屿“体贴”拉开的车门框，精准地磕在了沈小棠光洁的脑门上。

“嘶——”沈小棠痛得眼冒金星。

“走路不看路？还是你头上装了雷达，专门探测障碍物？”顾屿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毫无歉意。他甚至没有伸手扶她一下的意思。

沈小棠捂着额头，内心弹幕瞬间爆炸：

【论人类颅骨硬度与车门的碰撞试验报告

感谢顾总百忙之中抽空谋杀亲女友

我这脑袋能申请工伤吗？算因公殉职那种？保险公司赔不赔？】

脸上却挤出微笑：“没事没事，我皮实。”

顾屿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那便当盒上：“什么？不是说了最近健身，不吃这种油腻的东西？”

车厢内气氛凝滞。

沈小棠试图活跃：“下周就是我们在一起两周年纪念日了，想吃什么？我订地方？”

顾屿眼皮都没抬，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平板：“纪念日？形式主义罢了。我下周要去京市出差，有个重要的并购案。”

沈小棠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说：“可那天正好是你生日…”

“生日年年过，不差这一次。”顾屿打断她，语气透着理所当然，“并购案关系到公司下半年的业绩，很重要。你懂事点，别在这些小事上闹。”

【懂事点？懂你个头啊懂！老娘在你眼里就是个懂事牌智能充气娃娃呗？】

【过个生日就是闹？你丫活在清朝啊？生日=诞辰=举国欢庆？宇宙中心是顾屿？】

沈小棠把便当盒放在膝盖上，硬邦邦的触感硌得腿有点疼，像她此刻的心情。那盒子在她腿上微妙地转了个小圈，仿佛也在无声吐槽。她捏紧了手指，指甲陷进掌心，靠着这点痛提醒自己保持笑容：“…好，你忙正事要紧。”

下午茶时间，沈小棠被林晓晓硬拽出来透气。

“看见没！这就是渣男经典语录集锦！”林晓晓恨铁不成钢地戳着沈小棠的脑门（避开了被车门亲吻过的地方），“‘纪念日是形式主义’、‘生日年年过’、‘你懂事点’、‘我在忙正事’…集齐这五颗龙珠都能召唤神龙毁灭世界了宝贝！”

“他还总挑剔我的穿着打扮。”沈小棠吸溜着奶茶，语气低落，“上次穿那条红裙子，他说像酒吧里的促销小姐；前天穿T恤牛仔，他又说太随意，不尊重他朋友聚会。”

【难道要我披麻戴孝去见他朋友才叫尊重？给他们全体鞠躬上香？】内心持续补充。

“他在对你进行系统性的精神打压！”林晓晓一针见血，“贬低你的价值，让你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不配得到他的‘恩宠’，然后你就越发小心翼翼，把他当神供着！这就是驯化！PUA的终极奥义！”

沈小棠沉默地咬着吸管，嘴里那点奶茶的甜味早就消失殆尽，只剩苦涩。道理她都懂，可…

晚上，顾屿带沈小棠参加一个私人酒会。到场都是他的商业伙伴和他们的女伴，个个珠光宝气，谈笑风生。

沈小棠努力挺直腰板，穿着顾屿“钦点”的一条中规中矩的黑色连衣裙，力求不给他丢脸。

席间，顾屿被问到沈小棠的职业。沈小棠刚想礼貌回答自己在化妆品公司做配方研发，顾屿却抢先一步，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嘲：

“哦，她啊，在一家小公司打杂，挺清闲的，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女孩子嘛，有个事打发时间就好。”

【小公司？！打杂？！技术含量？！打杂能配出月销百万的精华液？老娘的研究成果写出来能砸晕你！你丫才没技术含量你全家都没技术含量！】

沈小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感觉四周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身上，火辣辣的。她捏紧了裙角，指节泛白。

更要命的是，坐在她对面的李太太（某个重要客户的妻子）穿着恨天高，站起来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沈小棠下意识想扶一把——

“小心！”另一个坐得稍远的女人反应更快，一个箭步冲过去稳稳扶住了李太太。

沈小棠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顾屿冷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只有她能听到：“看看人家王秘书，反应多快，多周到。你刚才在干什么？发呆？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发呆？？？我明明是想扶人你瞎吗！王秘书那位置明显更容易扶到啊！你是选择性失明还是双标癌晚期？！】

屈辱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回家路上，车里一片死寂。沈小棠把头扭向窗外，霓虹灯光在玻璃上飞速划过，模糊一片。顾屿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情绪，或者根本不在意。他甚至没有打开车载音响。

“我知道你笨手笨脚，但以后在人前，别显得那么小家子气，给我丢人。”他最后又补了一刀。

沈小棠咬紧嘴唇，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咽回肚子里。她累了，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内心只有一个弹幕飘过：

【毁灭吧，赶紧的。】

深夜。

顾屿早已沉沉睡去，呼吸均匀。沈小棠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晚上发生的一切，顾屿刻薄的话语，像幻灯片一样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心口堵得发慌。

她下床，想喝口水冷静一下。

路过顾屿随意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时，一股极其淡雅，却又异常陌生的香水味钻进了她的鼻腔。

那绝对不是她的香水！

沈小棠的心猛地一沉！像被重锤狠狠敲击。她颤抖着拿起外套凑近闻了闻——没错！是很昂贵的那种木质调女香，带着一种成熟妩媚的侵略感，和她惯用的清新果甜香截然不同！

联想到王秘书下午在酒会上过于熟稔甚至有些暧昧的动作（替顾屿整理领带，眼神交流），沈小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踉跄着放下外套，回到床边，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死死盯着顾屿熟睡的侧脸。那英俊的面庞在月光下显得如此陌生和冰冷。

【是王秘书吗？什么时候？在哪里？还有其他吗？】

无数疑问和恐惧瞬间充斥了大脑。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拿起顾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那个藏着他所有秘密的黑匣子。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手机边缘时，顾屿放在被子外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沈小棠的心跳骤停，猛地缩回手，飞快躺下，闭眼装睡。

她竖着耳朵，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几秒种后，并没有预想中的质问或清醒。

然而，在她几乎以为刚才是错觉时——

“嗡…嗡…”

顾屿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兀地亮了起来！

屏幕的冷光刺破了黑暗，也刺得沈小棠眼皮一跳。一条新信息提示！发送人的名字被锁屏壁纸遮住了大半，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和一个简单的字，似乎是……

“X”？

或者是一个“王”字的起笔？

沈小棠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锁屏信息预览只显示了短短一行字：

【亲爱的，明晚7点，老地方见。想你了…】

沈小棠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指尖冰凉。

黑暗中，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顾屿……会醒吗？这条信息，他……看到了吗？

2 渣浪滔天，虐心大锤

锁屏上那句“亲爱的，老地方见，想你了…”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沈小棠的眼底。

顾屿依旧呼吸平稳，仿佛那惊心动魄的屏幕亮光只是梦魇。

沈小棠一动不动躺在黑暗里，浑身冰凉，连呼吸都屏住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逃窜，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轰鸣。

【老地方……X小姐……香水味……王秘书……】

几个关键词在她混乱的大脑中来回冲撞，拼凑出她最不愿承认的画面。屈辱、愤怒、还有那该死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像藤蔓一样缠紧了她的四肢百骸。

后半夜，她睁着眼睛熬到天亮。晨曦透过窗帘缝隙挤进来时，顾屿醒了。

他像往常一样，洗漱、穿衣，全程没有看床上的沈小棠一眼。直到打领带时，他瞥见她眼下的乌青和惨白的脸，才随口问了一句：“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大哥！你手机半夜收到那种信息我能睡好吗？！我TM都快去给阎王爷当差了你才看见？！】内心火山喷发。

沈小棠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嗯…有点。”

“胡思乱想了吧？早就跟你说了，别整天疑神疑鬼。”顾屿语调平淡，甚至带上了一丝习惯性的责备，仿佛她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他俯身凑近，那股熟悉的昂贵男香下，似乎真的混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木质香尾调！

沈小棠胃里一阵翻搅，差点当场呕出来。

“今天我有重要客户晚宴，”顾屿扣上最后一颗袖口，“可能要很晚。你自己吃饭，早点休息。”

晚宴？7点的老地方？沈小棠几乎要把牙咬碎。

“好。”她垂下眼，指甲死死掐进手心，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顾屿一离开，沈小棠就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床上。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但内心的OS却在愤怒中走向崩坏的搞笑：

【顾屿你这个王八蛋！老地方在哪你倒是说清楚啊！是楼下沙县还是隔壁麻辣烫？你这么个精英总裁总不能是去招待所见三儿吧？论渣男私密空间的多样性调查】

哭了五分钟，林晓晓的电话打了进来。

“棠？声音不对！那狗东西又欺负你了？”

沈小棠哽咽着把凌晨事件和自己的“沙县国际”猜想说完。

“卧槽！”林晓晓在电话那头气得跳脚，“捉！必须捉！地点？这还用想？顾屿那装逼犯能去哪？全城最高档的那几家酒店私密性好的顶层餐厅或者套房呗！姐给你挨个查！等我消息！”

林晓晓挂断电话，沈小棠脑子还是一片浆糊。愤怒、痛苦和一种被耍弄的荒诞感交织在一起。她走到阳台，想透透气。

啪嗒！

一个软烂的香蕉皮从天而降，精准无误地糊在了楼下垃圾桶的边缘——完美地挂住，摇摇欲坠，散发着一种“此处有陷阱”的谜之气质。

沈小棠盯着那个诡异的香蕉皮，脑子里某个疯狂的电灯泡“biu”地亮了！【荒诞预警！】

傍晚，沈小棠收到林晓晓的信息：【云顶酒店·‘星河’顶层餐厅，私人包间预订人：顾屿。时间：7：00PM】，附加一张林晓晓P的图：一个穿着战斗铠甲、手持擀面杖（？）的小人头像，旁边配文：“干他丫的！记得录视频！”

沈小棠换上最不起眼的T恤牛仔，戴上鸭舌帽口罩，像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打车直奔云顶酒店。

她避开大厅，走员工通道想摸上去（感谢以前送外卖跑错门的经历），却在靠近顶层专用电梯间的走廊拐角，和推着餐车、准备回后厨的服务生撞了个满怀！

哗啦啦——餐车上还没动过的餐前小食（特指滑不溜秋的芦笋培根卷）洒了一地！

“啊！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小哥吓懵了。

地上全是油汪汪的培根卷和绿油油的芦笋，外加…不知何时滚到脚边的几块被遗忘的、软糯的香蕉？！【香蕉侠客再现江湖？！】一股混合着肉香和水果的…诡异气味弥漫开来。

沈小棠脚下一滑，整个人以一种完全失去重心的、无法描述的诡异姿态，尖叫着、双手乱舞地向前扑了出去！鸭舌帽飞了，口罩歪了，她就像一颗愤怒的人肉保龄球，朝着顾屿预定的那个“星河”包间紧闭的、据说隔音效果超好的厚重木门——

砰！！！！

惊天动地的闷响！

门，竟然…被撞开了？！（门锁大概是老演员了，配合演出）

沈小棠以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连滚带爬地摔进了铺着厚厚地毯的包间内部。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映入沈小棠（正趴在地上）眼帘的：

精致餐桌上的烛火摇曳。

散落的红酒杯…一只掉在同样被惊呆的王秘书脚边。

顾屿穿着定制的昂贵西装上衣，背对着门口，西装裤却松垮地滑落在脚踝处，而“X小姐”王秘书身上那件轻薄诱人的蕾丝睡裙…正是沈小棠曾经省吃俭用三个月才舍得加入购物车、最终又没忍心买下的那件限量款香槟色睡裙！

关键证据！王秘书的脚踝上，赫然挂着一个小小的、眼熟至极的毛球挂饰——沈小棠亲手做的、独一无二的DIY纪念品！【它竟然在这个三儿身上？！】

“啊——！！！”王秘书回过神，高分贝尖叫几乎掀翻屋顶，手忙脚乱地拉扯滑落的睡裙肩带。

顾屿猛地转身，那张向来从容不迫、掌握一切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错愕，接着是滔天的暴怒！他猛地提起裤子，动作间皮带扣撞在椅子背上哐当一响，尴尬狼狈至极！

“沈小棠？！”顾屿看清地上的人，惊怒交加，“你他妈疯了？！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谁准我进来的？是门口那个香蕉君送我进来的！】沈小棠在剧烈的冲击下反而冷静得吓人。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其实全是油渍），无视王秘书羞愤欲死的表情，目光平静地投向顾屿，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顾总好雅兴。约客户在顶级餐厅…脱裤子会谈？”她扬了扬下巴指向王秘书：“王秘书这身…陪谈礼仪很特别啊？毛球配睡裙，品味独特。”她的目光死死锁在王秘书脚踝那个挂饰上。

王秘书慌乱地去扯那挂饰。

“闭嘴！”顾屿的脸黑沉如锅底，一把将王秘书扯到身后护住（这动作深深刺痛了沈小棠），厉声道：“沈小棠！别在这里发疯！是你自己疑心病重跟踪我！我们只是在谈工作！”

【哦？谈工作用扒裤子？贵圈工作方式很新颖啊！】沈小棠内心弹幕狂飙，【需要我给你们点一首《凉凉》当背景音乐吗？】

“工作？”沈小棠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她摸出手机（万幸屏幕没裂），点开林晓晓发的那条信息，将屏幕狠狠怼到顾屿眼前：“凌晨的‘亲爱的，老地方见’，也是工作术语？”

顾屿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深吸一口气，竟然后退半步，用一种施舍般的、高高在上的语气道：“小棠，我们出去说。这事…我可以解释。”他甚至试图伸手去拉沈小棠的胳膊！

【解释？！男人至死都在解释！解释的尽头是废话文学！】

沈小棠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顾屿都踉跄了一下。

“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一边心安理得享受我的付出，一边和你的秘书在床上谈人生？”积压的委屈、愤怒和那个滑了一跤带来的全身酸痛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解释你为什么用我的限量款睡裙给她穿？！用我的毛球给她当脚链？！”她指着王秘书，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够了！”顾屿低吼，彻底撕掉伪装，“是！我是和她在一起了！你满意了？这能怪我吗沈小棠？！”

“你看看你自己！每天工作就那点死工资（被打断一次就被定义工作没价值），脑子里除了柴米油盐还有什么新鲜东西？！”

“王秘书至少能理解我的抱负，知道我需要什么！你呢？你只会怀疑我！束缚我！给我压力！”

“我和你在一起多久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一点儿都没变！不懂得体谅我工作的辛苦！每天只会用你那些无聊的情绪要求我陪你！幼稚！”

王秘书躲在顾屿身后，竟然还配合地嘤咛了一声，小声抽泣（演技浮夸）。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和他身后那个穿着自己心爱睡裙、带着自己亲手做挂饰的女人，听着那一声声剜心蚀骨的指责……

沈小棠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不是泄气，而是……砰！彻底炸了！

被背叛的痛楚达到了极致！心像被无数只手狠狠撕开，每一个指责的字都像盐一样撒在伤口上。她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原来之前的委屈只是序幕，真正的虐点这才降临——被如此赤裸裸地否认掉所有价值！

【原来我这么差劲啊……可再差劲，我付出的真心也是真的……顾屿你这个瞎子！渣男！狗东西！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狗：别侮辱我，我消化不了！】

就在顾屿还在唾沫横飞地数落她的“罪状”时，在那痛到极致、愤怒也燃烧到极致的瞬间——

沈小棠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她抬起脚——因为刚才摔倒，鞋底还沾着滑腻的芦笋油和香蕉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踹向了顾屿站得笔直的、裹在高级西装裤里的膝盖侧后方！

“嗷——！”顾屿猝不及防，惨叫一声，右腿一软，“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姿势相当标准，像某种邪恶的骑士礼。

包间里瞬间安静了。连王秘书的假哭都卡壳了。

沈小棠喘着粗气，看着跪在地上捂着膝盖、表情扭曲的顾屿，内心的弹幕突然变得无比清醒：

【顾屿，垃圾，正式分类：不可回收。】

她没有看他身后的王秘书，只是对着跪在面前的顾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顾屿，我们完了。”

说完，她不再看地上的垃圾一眼，带着一身油渍（主要是在膝盖和手上）、满心伤痕（灵魂深处在打雷下雨），还有某种诡异的、发泄后的虚脱感，转身，挺直背脊，大步走出了这个弥漫着肉香、果香、廉价香水味和男人劣根性混合气味的包间！

刚冲出酒店大门，冰冷的夜风一吹，沈小棠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大字：【顾混蛋】。他竟还有脸打电话来？！

沈小棠深吸一口气，抹了把糊了满脸的眼泪鼻涕（还有不知何时蹭上的油？），刚要狠狠挂断甚至把他号码拖进地狱最底层……

指尖还没触到屏幕，一条信息突然顶了出来。

发信人：【顾混蛋】

内容，只有赤裸裸的五个字，带着冰冷的威胁：

【沈小棠，你会后悔的。】

沈小棠站在流光溢彩的冰冷夜色下，看着那行刺目的字，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膝盖被晚风吹得生疼。

3 清醒之痛与自我重建

电话被沈小棠恶狠狠挂断，连带把顾屿的号码拉进了通讯录黑名单，顺带把微信、邮箱、QQ、支付宝甚至外卖平台好友（如果有）都彻底删除！完成这一切，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站在寒风里，像个刚从泥潭爬出来的难民——膝盖沾着油腻的污渍，头发凌乱，眼睛红肿，脸颊上还有疑似香蕉混合机油的痕迹。

【完了！我现在的造型是不是能直接去演《生化危机》群演？片酬应该够买份煎饼果子吧？】

内心的吐槽试图掩盖那股不断上涌的剧痛——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反复揉搓，每一次收缩都牵扯着碎裂的神经。那个男人，那些刻薄的话语（“你不懂我”、“你太幼稚”、“只会添乱”）像淬毒的倒刺，扎在肉里，越想拔，就越钻心地疼。

她浑浑噩噩地打车回到那个曾经充满“甜蜜”幻象的公寓。门锁“咔哒”一声打开，迎面扑来顾屿惯用的古龙水味道。

【嗅觉轰炸！生化攻击！】

沈小棠再也忍不住，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当她瘫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抱着膝盖，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时，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起来。

不是顾屿（拉黑了真好）。

是林晓晓！

视频接通的一瞬间，林晓晓被屏幕里那张惨绝人寰的脸吓到失语：“卧槽！宝贝你怎么了？！顾屿那个牲口打你了？！”

沈小棠抽噎着，断断续续把酒店发生的荒诞剧和顾屿那句“你会后悔的”复述了一遍。

“靠！！！”林晓晓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杀气了，“地址给我！姐带家伙接你！立刻！马上！远离毒气源头！”

一小时后，沈小棠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只有简单的换洗衣物和她的笔记本电脑），站在公寓楼下。她只带走了对她真正重要的东西——包括阳台那盆被顾屿嫌弃“占地方、招虫子”的多肉仙人掌。

林晓晓开着她那辆橙色小甲壳虫疾驰而至，副驾还堆着两大包薯片和巧克力。

“上车！回家！姐带你回快乐老家！”林晓晓下车直接给了沈小棠一个熊抱，用力拍着她的背：“哭！哭出来！哭完就把渣男和眼屎一起冲进马桶！”

沈小棠把脸埋在她肩窝，嗅着熟悉的洗衣粉味道，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彻底断裂，放声大哭。

“棠啊，”林晓晓拍着她的背，语气铿锵有力，“听好了：你唯一要后悔的，就是没早点踹掉那个傻逼！他以为他是谁？还你会后悔？哦哟，失敬失敬，原来顾总兼职宇宙审判长啊？他以为自己搁这玩模拟人生呢？存档读档，让你后悔莫及？我呸！”

林晓晓的小窝不大，但堆满了暖色调的玩偶、零食和各种沙雕贴纸，是沈小棠的“战后紧急避难所”。

头三天，沈小棠几乎就是在床上和沙发间切换。眼睛肿得像核桃，胃口全无，全靠林晓晓的“硬核喂食疗法”——薯片、奶茶、火锅、冰淇淋轮番轰炸，主打一个“垃圾食品填满心里窟窿”策略。效果显著——体重没怎么涨，但心里的空，暂时被甜腻和辛辣填满了一部分。

沈小棠的内心弹幕成了循环播放：

夜深人静：【他是不是也在后悔？是不是该给他个机会？（下一秒立刻唾弃自己：呸！沈小棠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又被傻逼糊了吗？！）】

看到情侣路过：【呵，你们懂什么是人心叵测！（眼神里射出单身狗…不对，清醒女战士的激光）】

刷到王秘书的朋友圈（忘了屏蔽）——她晒了一双新鞋，配文：“谢谢宝贝的小心意，好舒服~【爱心】”定位：本市最贵的商场。

沈小棠：【宝贝？！小？！心意？！那鞋的钱是不是顾屿用我给他买的生日礼物（某品牌限量款钱包）刷的？！靠！顾屿你这个二手贩子！还挪用公款（我的公）！】

第四天一早，沈小棠正对着镜子尝试用遮瑕膏盖住万年熊猫眼时，一个陌生本地座机号码打了进来。

她鬼使神差地接了。

顾屿那久违的、刻意压低的、带着一丝疲惫和磁性（以前能秒杀她，现在只让她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响起：

“小棠，在家吗？……我们谈谈好吗？那天晚上我…话是重了些。晓晓家在哪？我接你，给你带了点东西。”

沈小棠的心像被狠狠攥了一下，随即涌上巨大的荒谬感：【谈谈？东西？咋的？是带了我心爱的睡裙（穿过的）过来还？还是带了根绳方便我上吊？】

她没吭声。

“我知道你在听。”顾屿放柔声音，仿佛施舍一般，“我知道你离开我的庇护日子会很难。外面社会很复杂，你那么单纯……”

【哦，又开始PUA前置程序了！下一步是不是要说没他我会流落街头？】

“别闹了，回来吧。你和晓晓挤在那小地方也不舒服。我订了你之前提过的餐厅……”他继续说着，字字句句像温柔的刀。

“顾屿，”沈小棠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她自己都意外，“我的事，以后不劳费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顾屿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被忤逆的愠怒：“沈小棠！离开我，你能做什么？你那点工资够活吗？王妍（王秘书）现在帮我处理的都是几百万的合同！你以为她像你一样，只知道躲在你那闺蜜身后无能抱怨？”

【无能抱怨？几百万合同？！】血瞬间涌上头顶！新伤旧痛一起爆炸！

“还有，”顾屿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别忘了你妈每个月那点退休金，你舅舅上次还想托我帮忙找工作吧？你这样跟我闹，让他们知道了……”

沈小棠的指尖瞬间冰凉！

【他想用我的家人威胁我？！】一股寒意从脊柱升起！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沈小棠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发抖，胃里像塞满了冰块。

“谁？！顾渣？！”林晓晓从厨房探头，手里还拿着锅铲。

沈小棠机械地点点头，把顾屿的话复述了一遍。

“操！！！”锅铲“哐当”一声砸在灶台上，“这垃圾不仅渣！他还开始扔核弹了？！敢动你家人？！老娘现在就去他公司门口喷死他！”

沈小棠疲惫地摆摆手：“别冲动…他…他就是想逼我服软……”巨大的恐惧和无助感将她淹没。

林晓晓看着闺蜜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死了。她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转移注意力大法）！

“棠！走！姐带你去做个大项目！”

半小时后，沈小棠被带到小区楼下张奶奶家门口。张奶奶正一脸愁容地盯着窗台上一个巨大无比的、长得张牙舞爪的仙人掌盆栽。

“小晓啊！快帮奶奶看看这大宝贝！它快不行啦！”张奶奶看见林晓晓，像看到救星。

林晓晓一把将沈小棠推到前面：“张奶奶！这位！沈专家！养仙人掌的！咱楼第一绿手指！救死扶伤！专治各种不服（植物）！”

沈小棠：“？？？”【我？绿手指？专治不服？我自己现在就很想服（倒下）！】

看着老人期盼又心疼的目光（这盆仙人掌据说是她死去老伴留下的），再看看那株蔫巴巴但骨架倔强的植物，沈小棠死灰般的心里莫名钻进一丝细微的暖流。她硬着头皮，用她微薄的多肉养护经验（外加手机紧急百度）检查：缺水？根部有点闷？

她小心翼翼地把仙人掌脱盆，清理老根、换上新土、喷了点水。动作专注，暂时忘记了刚才的电话。

她带来的那盆小仙人掌，被她放在了窗台角落。

沈小棠蹲着收拾土的时候，张奶奶养的那只老花猫“煤球”凑了过来。它先警惕地嗅了嗅她刚换下的沾着油渍泥巴的运动鞋（酒店战斗纪念品），突然，目光被沈小棠那个小仙人掌的花盆吸引了！准确地说，是被花盆边缘挂着的、她这几天无聊重新做了个更小巧精致的彩虹毛球挂件吸引了！

煤球伸出肉垫爪子，试探性地去扒拉那个晃悠悠的小毛球，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张奶奶惊喜：“哎哟！煤球喜欢这个！它平时都不稀罕玩玩具呢！”

沈小棠看着那只高傲的老猫专注地“盘”自己的小毛球，心里那片冰冻的废墟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松动了一点点。

【至少…我的毛球还是人（猫）见人爱的。】有点小得意。

白天上班成了新的避风港。之前因为顾屿的各种“不准加班”、“周末要陪我”等无理要求，沈小棠错失了好几个项目机会，工作状态也下滑。现在？

“姐要专注工作了！情场失意！职场就要得意！”沈小棠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里。研读行业报告、主动参与新项目会议、和同事讨论配方时那股久违的专注劲儿让团队老大都惊讶。

一次关于植物精华提取的部门讨论会上，之前对沈小棠能力有所怀疑（主要是因为顾屿总在老板面前“无意”提起她“能力有限”）的赵经理，难得认可了她提出的一个技术优化点：“小沈这个思路不错！可以试着整合进新配方试试！”

就这一句肯定，让沈小棠下班时挺直了腰板。

林晓晓在小甲壳虫里等她，看她出来一脸“容光焕发”（其实是加班累的），赶紧凑上狗鼻子嗅了嗅：“嚯！什么味这么冲？”

“啥？”

“独立女性的铜臭！自信的光芒！还有……”林晓晓狡黠地眨眨眼，“一点点希望？”

沈小棠翻了个白眼，嘴角却不自觉扬起来一点点：“开车！去撸串！今天我发工资了！”【虽然钱不多，但都是老娘的血汗！买串不靠施舍！】

日子在忙乱和间歇性emo中溜走了一周。沈小棠的状态在沙雕日常和工作打鸡血中螺旋上升。她开始在小窝阳台摆弄林晓晓买的便宜花草，看着新播下的种子冒出嫩绿的小芽，心里某个干涸的角落似乎在汲取微小的力量。

这天晚上，沈小棠正对着赵经理新交给她的配方资料埋头苦干（带回家加班了），手机又震了。

又一个陌生号码！

【顾屿有完没完？！】

她烦不胜烦，深吸一口气，接起来就打算火力全开输出。

“小棠，是我。”

一个温柔清冽、如同初雪融化般令人舒适的声音响起。

沈小棠一愣：【周行？】

周行是公司其他部门的同事，上周开项目协调会时坐她对面。技术宅男，但意外的健谈幽默，两人就一个技术问题交流了几句，之后在茶水间遇到也会点头打个招呼。他算是这场风暴后，难得让她感觉“不紧绷”的少数异性之一。

“这么晚打扰你不好意思，”周行语速不急不缓，“项目组需要你们部门出个精华纯度的支撑数据，赵经理说他发给你那份最新的材料里有，让我直接找你核对一下具体参数就行。”

公事公办，语气自然。

沈小棠莫名松了口气：“哦哦！好的好的！有的，我刚还在看，那个纯度数据……”她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准确地报出参数。

核对完毕，沈小棠顺口问：“项目进展还顺利？”

“大框架还行，”周行笑了笑，声音在电流里显得更温和些，“就是数据流这块有点小麻烦，还在啃。看你好像也加班？注意休息。”

一句平常的关心，没有顾屿那种故作姿态的“关心”（实际是责怪），沈小棠心里微微一暖：“嗯，你也加油。”

挂了电话，沈小棠捏着手机，有点出神。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灯火璀璨。

临睡前，刷手机。

一条来自陌生邮箱的邮件弹出。

发件人：【未知用户】

主题：无

内容：

【你那个新项目的小样数据，好像有点问题？顾。】

没有多余的文字，只有一份模糊不清的PDF扫描件截图，似乎是某个实验室的原始记录单的一角，潦草地圈出了一个小项数据。

那个数据…沈小棠的心猛地一沉！正是她今天负责提供的、交上去的关键纯度指标！

是顾屿干的？他…他怎么会有这个？！他说的“后悔”，是从破坏她的事业开始？！

沈小棠猛地坐直身体，睡意全无，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她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还停留着那份她发给赵经理的完整清晰的项目资料文档。

角落里的仙人掌在昏暗的台灯下沉默伫立。

她拿起手机，颤抖着点开和赵经理的对话框，输入又删掉。

那份被圈出的“问题数据”…会是…真的吗？！是意外还是……陷阱？

顾屿的手，已经伸过来了吗？

她新生活的第一缕曙光，还没升起就要被扑灭？

4 暖阳初现与渣男反扑

屏幕上那份模糊的PDF截图，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住沈小棠的喉咙。

＞【你那个新项目的小样数据，好像有点问题？顾。】

顾屿！果然是他！他不仅破坏，还挑衅！

沈小棠瞬间感到一阵晕眩。那份被圈出的数据点，如果真是错的，而且是被她提交上去的……后果不堪设想！轻则项目被质疑，重则她被扣上“能力不足”甚至“蓄意造假”的帽子！顾屿是想彻底毁掉她刚刚在事业上积累的那点信任！

手指冰凉，她立刻调出自己原始电脑里的备份文档和发出去的邮件附件，屏住呼吸，一行一行核对那个关键数值。

第一次…没错。

第二次…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完全吻合邮箱发出去的附件！

【不是我的错？那截图……是伪造的？还是从别的阶段弄错的原始草稿？】恐惧并未完全消散，顾屿能拿到这个（即使是错的片段），说明他在公司有眼线，或者……他用了别的手段？

她本能地想点开赵经理的对话框解释，又硬生生停住。

【不行！空口无凭！万一截图被恶意传播，没有铁证，越描越黑！】

一股强烈的无助感和对顾屿卑鄙手段的愤怒席卷而来，刚刚因工作和小仙人掌建立起的一点点堡垒又开始摇晃。她疲惫地瘫在椅子上，窗外夜色浓得化不开。

叮咚。

企业聊天软件上，一个简洁的名字在闪烁：【研发一部-周行】。

沈小棠心一紧。

周行的头像亮着，一条信息弹出：

＞【S姐（他们部门对资历稍深的女同事称呼），方便帮个小忙吗？我这边的模拟环境运行出点小bug，提示缺少你上周二迭代优化的那个新分子链接模板库，能不能麻烦你远程共享我一份本地备份？】

工作请求。直白，清晰，不带任何私人情绪。

沈小棠烦躁的心绪被这公式化的请求稍微拽回现实：【好，稍等。】

她找到那个压缩包文件，正要发送——

【等等！模板库！】

一个模糊的念头闪电般划过！

那个被顾屿用来恐吓她的PDF截图，上面的水印格式、记录的版式……那种格式并不是项目组通用的标准报告格式，更像是……

特定实验设备自动生成的原始草稿记录！

而且那种设备……实验室只有两台！使用记录有专门的后台日志！

【如果能查到那个截图来源设备的日志，追踪到截图里的记录时间……就能证明那是错误的、过期的中间数据！就能揪出谁在偷偷调取未发布的数据搞事？！】

这个想法让沈小棠的心砰砰直跳，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泄气。

实验室设备后台日志？

她一个配方研发工程师，根本没权限！那是IT和少数几个技术支持的菜！

她盯着周行亮着的头像，想到他今天电话里提到在“啃数据流的小麻烦”……【技术男…数据流…权限…】

“周工，”沈小棠深吸一口气，在对话框里敲字，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冷静专业，“模板库发你了。另外…有个技术问题想请教。”

＞【如果我想查某台分析仪特定时间的原始数据生成记录，后台设备日志可以查到吗？权限一般在谁那？】

信息发出，沈小棠紧张地盯着屏幕，手心冒汗。

几秒钟后，周行回复了。

＞【可以。日志权限在IT部和设备负责人老吴那。不过…涉及什么数据问题吗？（好奇表情）】没有追问她动机，只是好奇问题本身。

沈小棠心一横，把那份匿名邮件截图（抹掉了发件人信息和顾屿落款），以及她核对后证明自己文件正确的证据，一股脑打包发了过去。

＞【匿名邮件。截图内容指向过期数据，想误导人。源头设备日志或许能定位漏洞？】

信息量很大，甚至有点“告黑状”的嫌疑。

沈小棠等着周行的质疑或者回避。毕竟，谁愿意卷入这种破事？

然而，周行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给出了回复，言简意赅：

＞【明白。这事有点脏。等我消息。】

没有多余问题，没有推诿，一句“明白”和“脏”字，精准地表达了态度和对这种行为的鄙视。

沈小棠悬着的心，稍微落下一点，一种奇异的、被信任和支持的暖流悄然涌入冰冷的四肢百骸。

凌晨两点。

沈小棠还在电脑前对着项目资料绞尽脑汁，试图找出顾屿可能埋下的其他雷。

突然，聊天框弹出。

周行的头像闪动：【S姐，收件。】

一个加密压缩包发来。文件名：【设备日志分析报告_by ZX】。

沈小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解压，打开！

一份清晰、专业的报告赫然在目！

报告核心结论：

1.截图所示的记录，确系某台设备在沈小棠新样本最终提交日期之前的某个草稿阶段自动生成！该记录在正式样本提交前已被手动更新覆盖！

2.后台日志清晰记录：截图显示的那一页错误原始数据，在深夜非工作时间被一个非IT部、非设备负责人的权限账号远程调阅截屏过！操作时间就在匿名邮件发送前半小时！

3.那个权限账号的标识码……指向技术部一个姓马的实习生！（沈小棠根本不认识这人）

4.报告末尾，周行冷静留言：【实习生只是工具人。深层权限需要IT审计介入追查授权来源（指向马权限的更高账户）。需要我向吴总（设备负责人）报备启动吗？】

铁证如山！

沈小棠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顾屿不仅卑鄙，还蠢！以为躲在别人后面就安全了？

【当然要报备！启动！必须启动！】她秒回。

几乎是下一秒，周行回复：【收到。已邮件抄送老吴并简述风险，附上报告PDF和日志原始数据（脱敏）。另外…】

他头像闪烁了两下。

＞【公司楼下转角那家7x24h便利店，速溶咖啡好像换了新口味（焦糖玛奇朵味），听说……提神效果堪比精神小伙？】

沈小棠愣住，随后噗嗤笑出声，阴霾瞬间被吹散不少。她回复：【谢谢。精神小伙的咖啡……等我试试效果！】

有了这份周行提供的铁证报告，沈小棠腰杆瞬间硬了！

她第一时间找到赵经理，直接摊牌：匿名邮件，错误截图，铁证报告。

赵经理看着那份条理清晰、结论明确的报告（尤其署名是隔壁部门的技术大拿周行），脸色顿时凝重：“小沈，这件事性质恶劣！放心，公司会严肃处理！”

顾屿的第一次暗算，以沈小棠“完胜”暂时告终（后续怎么查实习生和后面的人，是公司的事）。沈小棠在部门里低调做人但认真做事，经此一事，赵经理反而更加信任她的严谨。

但顾屿显然没放弃。

几天后，沈小棠下班路过小区公告栏，眼皮猛地一跳！

公告栏贴着一张打印的A4纸，标题刺眼：【警示！XX栋XX住户沈姓女情感关系混乱，私生活不检点，请邻里注意！】

内容虽然隐晦没指名道姓，但谁不知道这栋楼沈姓年轻女性就她一个？！

沈小棠的脸瞬间煞白！气血上涌！

【顾屿你他妈真是屎壳郎成精——又臭又恶心！有本事来怼我啊！骚扰我邻居算哪门子本事？！】

她冲上去想撕掉那些污秽的纸，却看到几只熟悉的、毛茸茸的“身影”围在公告栏下面兴奋地扒拉……

是煤球！还有张奶奶隔壁栋王大妈家的三花和小区著名的橘猪“肥球”！

它们被什么吸引了？

沈小棠定睛一看，差点气笑！

每张打印纸的右下角不起眼的地方，都用双面胶粘着一个……小巧、色彩斑斓的，散发着熟悉诱惑力的——毛球挂件！（林晓晓和张奶奶联手战略部署？）

三只猫仿佛得到了心仪的玩具（或许上面涂了猫薄荷？），疯狂地用爪子扒拉、抱着毛球在地上打滚，连带把贴得不太结实的A4纸蹭得稀巴烂！

煤球更是卖力，小爪子一蹬，把最后一张纸从“肥球”爪下抢过，连滚带爬地蹿上了旁边的树杈，对着下方“示威”般地喵呜一声，然后……开始旁若无人地舔毛球！

污言秽语的“警示”早已被撕扯成了沾满猫爪印和口水的破烂纸片，飘落一地。

【论毛球在反谣言战争中的战略意义

人民群众（猫民）的汪洋大海才是真正的举报墙终结者！

感谢张奶奶和她的喵喵队！】

沈小棠心里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暖意和一种被保护了的感动。她没撕纸，只是拿出手机，对着那棵树上得意舔球的煤球，以及一地狼藉的“证据”，拍了张照片，发到了小区业主群（屏蔽了无关紧要的账号）。

配文：

【感谢煤球团长和它的反谣言特别行动队对本小区绿化带和精神文明建设的杰出贡献！特授予“年度最佳毛球守护者”称号（由XX栋沈姓居民独家赞助纯手工定制毛球一枚）！另：关于某些匿名投放的、涉嫌侮辱诽谤的垃圾纸条，已交由可爱喵队统一无害化（玩乐）处理，请勿扰民。感谢各位邻居理解！爱心.jpg】

群里瞬间炸开锅，纷纷夸猫可爱，谴责无聊传单，大妈们开始研究沈小棠的毛球手艺。

顾屿的匿名谣言战，被一群猫和一个彩虹毛球轻飘飘拍死在了垃圾桶里。

沈小棠心里的恶气终于出了一些。她回到家，看着电脑屏幕上顾屿那个模糊的邮箱（之前用来发威胁信的），一股邪火夹杂着一种“老娘不好惹”的底气涌上心头！

她新建一封邮件。

收件人：【顾混蛋（那个已知的匿名邮箱）】

主题：无

正文，言简意赅，字字诛心：

【顾先生：

1.数据作假，下作！手段低级！（附上他阴谋失败的内部处理通报截图局部）

2.邻居传谣，龌龊！脑子进水！（附上群聊关于喵喵队清理垃圾的截图局部）

3.别！再！给！我！发！邮！件！你那些自以为拿捏我的东西（家人？工作？名声？），我现在看来——

不！值！一！提！

以及，友情提醒：你的‘魅力’，现在在我眼里，约等于那晚酒店地板上的滑腻芦笋培根卷，令人作呕且只想远离。

再见。不，永别。

前·垃圾回收站站长沈小棠】

林晓晓看到这封“反PUA战斗邮件”，激动地差点把沙发蹦塌：“帅惨了我的棠！句句精辟！字字封喉！绝杀！这是绝杀啊！”

沈小棠发完也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堵在心口几个月的那股浊气被狠狠吐了出来！

事情似乎真的在向好发展。

工作没了顾屿的打压和暗中作梗，虽然辛苦，但项目稳步推进，赵经理有意让她牵头一个小分支模块。她和周行在项目协作上接触多了起来，周行总是能精准地解决她提出的技术瓶颈，说话依旧言简意赅但有效，偶尔在茶水间碰面闲聊两句，幽默的点也总能对上。

那个焦糖玛奇朵口味的速溶咖啡，真成了她夜班的提神利器。

这天周末，阳光正好。

沈小棠约了林晓晓去张奶奶家帮老人家整理花园（主要是那棵被沈小棠救回来的巨型仙人掌焕发了生机，张奶奶一高兴）。

刚走到单元楼下，就看到张奶奶家门口停着一辆眼熟的快递小车。

一个穿着工服、帽子压得很低的年轻小哥，正抱着一个不大的盒子，站在张奶奶家门口似乎有点踌躇。

张奶奶刚买菜回来：“小伙子，我的快递？”

小哥声音低沉含糊：“……是，XX栋XXX住户，对吧？签字签这里。”他指着快递单。

“对对！辛苦辛苦！”张奶奶乐呵呵地接过笔要签。

沈小棠本能地扫了一眼那个快递盒子——普通的硬纸盒，没任何特殊标识。

但就在小哥把盒子递出来，张奶奶伸手去接的那个瞬间！

一直蹲在窗台里面晒太阳的煤球，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炸毛！发出凄厉尖锐的叫声！“喵——嗷——！！！”

与此同时，它猛地从窗台上窜下来，速度奇快，像一道黑色闪电，直扑那个快递小哥抱着盒子的手！

爪子带着呼啸的风！

“啊！！！”小哥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叫，被煤球锋利的爪子挠个正着，手一松！

盒子瞬间脱手，摔在地上！

盒子落地侧翻。

盖子没扣紧，啪嗒一声掀开了！

里面没有预想中的茶叶、保健品……

几块棱角分明、散发着刺鼻化学气味的……淡黄色固体，裹在一层薄薄的塑料袋里，暴露在空气中！

沈小棠瞳孔骤缩！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头顶！

是硫磺块！而且是高纯度极易燃的那种！旁边还散落着几根……特制的引线？！

旁边的林晓晓脸色煞白：“卧槽！这是……”

“哎哟我的老天爷！这是啥玩意儿啊？”张奶奶也吓傻了。

那个“快递小哥”捂着被煤球挠出血痕的手腕，眼神凶狠地瞪了沈小棠一眼，二话不说，猛地转身就朝旁边的安全通道狂奔！

沈小棠脑子里警铃大作！

危险！绝对的危险！

这根本不是意外！这是冲张奶奶家来的！是冲她沈小棠来的！

谁？！顾屿已经彻底疯了吗？！他不止要毁她事业名声，现在还……涉及纵火甚至人身伤害？！

“晓晓！报警！快！”沈小棠一边大吼，一边下意识地去掏手机，眼角余光死死锁定地上那几块散发着不祥气味的黄色固体。

煤球对着逃走的男人背影低吼，背弓得像一座小山，浑身炸毛。张奶奶家的门牌号在阳光下微微反光。

她手指颤抖着点开屏幕，正要拨打110……

手机屏幕突然跳转——周行的名字赫然其上！

他打来的电话，在此时此刻，在这个充满了硫磺味和恐惧的空气中，无比突兀地响了起来！

5 情愫暗涌与终极对决

刺耳的铃声在充斥着硫磺气味的空气中炸响——周行的名字在沈小棠剧烈颤抖的指尖上方跳动！

地上散落的淡黄色硫磺块和引线散发着不祥的光芒，张奶奶吓得连连后退，林晓晓一边脸色煞白地拨打110一边尖叫：“着火了要着火了？！快跑啊棠！”

那个“快递员”的身影消失在安全通道！

“喂？！小棠？”周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刚发我的项目临时变更邮件好像数据格式有点问……”

时间紧迫！沈小棠完全没听清他说什么，几乎是吼出来：“硫磺！张奶奶家门口！有人投危险物！那快递员跑了！在XX小区X栋！快报警！！”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半秒，随即是斩钉截铁的命令：“知道了！位置收到！你们三个！立刻远离那盒子！到空旷地方！别碰任何东西！保持通话！”他的冷静像冰水兜头浇下，瞬间让沈小棠被恐惧冲散的理智回笼一丝。

110几乎是同时接通，林晓晓语无伦次地报告着。警察和消防的速度快得惊人。十分钟后，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小区宁静，专业人士火速封锁现场，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那几块被煤球“解救”出来的硫磺和引线。

那个快递盒子也被作为关键物证封存带走。

张奶奶搂着吓坏了但依旧炸毛警惕的煤球，心有余悸：“天老爷啊！这要害人命的啊！”

煤球龇着牙，喉咙里还发出威胁的低吼，小爪子下意识地扒拉着林晓晓脚边滚落的一个小小的、在刚才混乱中被蹭下来的彩虹毛球——它英勇出击的勋章。

沈小棠手脚冰凉地被林晓晓搀扶着，站在警戒线外，看着警察忙碌取证，特别是提取那个快递盒上的指纹和采集那“快递员”仓皇间留下的鞋印。

【顾屿……他真的疯了！】这个认知像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她以为的极限，只是毁掉她的工作和名声，万万没想到他会玩得这么……大！这么恶毒！

“是他吗？”林晓晓咬牙切齿，声音还在抖。

沈小棠攥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眼神却异常锐利：“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恨我？还特地找到张奶奶家来？！”这是精准报复！她发那封“永别信”的地方！

周行赶到了。他在警戒线外找到脸色苍白的沈小棠，没有多问，只是递给她一瓶拧开的水：“压压惊。”他的眼神快速扫过现场，又落在她沾了硫磺粉末的鞋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沈小棠接过来，冰凉的瓶身让她再次打了个寒颤，但周行的存在，意外地带来一种沉甸甸的支撑感。“谢谢…”她喉咙发干。

“警察会处理。”周行的声音很稳，“我认识市局负责爆炸物处理的一个师兄，需要的话可以……”

话音未落，现场取证的负责人走了过来：“哪位是沈小棠女士和林晓晓女士？”

“我们是！”沈小棠立刻应道。

“初步调查。”警官表情严肃，“嫌疑人身穿快递工服，帽檐压得很低，初步判断是伪装。我们在那个盒子内部衬层夹缝里，提取到了几枚非常清晰的指纹！”他顿了顿，“另外，根据快递单号追踪溯源，发件人使用的是一张虚假身份购买的临时电话卡和代收点，但寄出地点…是本市‘铂金华庭’！那是顾氏集团开发的楼盘！”

铂金华庭！顾屿常住的地方！指纹！

沈小棠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这是……证据链！他自己送的炸弹？！】

顾屿很快被“请”到了市局。

沈小棠作为当事人和重点怀疑对象的前女友，连同提供了关键快递信息和“助攻”煤球的张奶奶（带煤球来做“目击证人”？），一起在等候区。

顾屿被带出来时，依旧穿着高级西装，头发一丝不苟，但眼底是压抑不住的狂躁和愤怒。当他看到坐在长椅上、被周行和林晓晓围着的沈小棠时，那股怒火瞬间喷发！

“沈小棠！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他指着她，全然不顾警察在场，声音尖利刺耳，“你想报复我？！栽赃嫁祸？！你竟然敢报警抓我？！你知道你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他试图冲过来，被旁边的民警强行拦住。

沈小棠冷冷地看着这个曾经深爱、如今面目狰狞的男人，恐惧被一种更强烈的愤怒和心死取代。她甚至连话都懒得跟他说。

负责此案的警官厉声呵斥：“顾屿！注意你的态度！这里是市局！现在证据对你非常不利！”

“不利？！”顾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更高了八度，带着被逼入绝境的歇斯底里，“证据？什么证据？！就凭一个破指纹？一个快递发货点？沈小棠她最会伪装！她心机深沉！你们都被她骗了！是她！肯定是她自己弄的！故意放到那个老太婆家门口陷害我！！”

他甚至指着张奶奶和煤球：“还有她！她养的这只瘟猫！挠伤了我的手！！你们看看这伤口！这也是证据！她指使猫攻击我！！”手腕上，煤球留下的浅浅抓痕清晰可见。

【颠倒黑白的典范宇宙中心顾影帝的即兴表演我和我的疯批前男友之局子一日游】

沈小棠内心弹幕都懒得吐槽了。

警官显然对顾屿的表演免疫，公事公办地拿出一份初步检验报告：“盒子内提取的指纹与顾先生你个人常用手机上的指纹吻合率达到99.8%！另外，硫磺包装袋上的微量纤维，与铂金华庭您住处某件衣物材质吻合！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不可能！”顾屿像是被重锤击中，脸上血色尽褪，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慌，“栽赃！绝对是栽赃！是沈小棠！她趁我不备……”他猛地看向沈小棠，眼神怨毒得淬出毒液，“沈小棠！你想我死？！好！我告诉你！我电脑里！还存着我们之前所有‘亲密’往来的‘纪念品’！包括你当时脑子进水签下的‘自愿无偿为我打理私产’的备忘录！还有你那个傻舅舅欠我钱的借条！我完了！你也别想好过！大家一起死！”

癫狂的威胁响彻走廊！他终于撕下了最后一层伪装！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到极点，顾屿几乎要挣脱民警束缚扑向沈小棠时——

“报告！”

一个年轻警员匆匆走过来，在负责警官耳边快速低语了几句，同时递上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不起眼的银色U盘。

负责警官看了一眼报告，又扫了一眼脸色瞬间煞白、眼神更加惊恐的顾屿，脸上露出一丝“原来如此”的冷笑。

他举起那个U盘，声音洪亮，打断了顾屿的叫嚣：

“顾屿先生！我们在对你住处的搜查中，除了找到与本案硫磺包装纤维相同的衣物外——”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顾屿愈发灰败的脸色：

“还在你办公室秘密安装的隐蔽云端服务器里，找到了一份非常‘精彩’的清单！里面详细记录了你通过‘马X’（那位实习生）账号截取并泄露包括今日案涉公司在内的三家商业竞争对手核心数据的完整记录！时间、数据条目、交易方……一清二楚！”

“同时——”警官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目瞪口呆的顾屿，以及同样震惊的沈小棠和周行，“这份数据泄露清单，恰好佐证了周行先生此前提交的、关于顾氏旗下某子公司非法窃取商业机密、进行不正当竞争的报告……以及沈小棠女士所在公司实验室泄密案的源头！真可谓……案中有案，一箭多雕啊！”

顾屿脸上的狰狞彻底僵住！像一幅脱色粉碎的面具。他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甚至连骂沈小棠的力气都没有了。

【商业间谍？！非法窃密？！数罪并罚？！】

沈小棠和林晓晓张大了嘴巴，周行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表情。

警官对着沈小棠等人点点头：“非常感谢你们的配合！顾屿牵涉商业间谍、威胁恐吓、爆炸物（未遂）及诽谤诬陷等多项指控，现予以刑事拘留！后续我们会深挖到底！”

顾屿像破布一样被拖离时，突然，他抬起头，那双绝望疯狂的眼睛死死钉在沈小棠身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网…盘…我…的……备…份……你……跑……不……”

话未说完，人已被押走。

“备份？”林晓晓皱眉，“死到临头还放什么狠话？”

沈小棠心里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顾屿最后那眼神…不甘！怨毒！还带着一丝…隐秘的得意？

备份？！什么备份？！刚才警官没说啊！他那些所谓的能拉她下水的“纪念品”？难道不止存在他电脑里，还被他上传到云端？甚至……做了某种恶毒的共享？！

惊魂未定的张奶奶被警察送回家休息。林晓晓骂骂咧咧地陪着沈小棠做完最后的笔录。走出市局大门时，已是华灯初上。

“走！姐请客！压压惊！庆祝渣男吃牢饭！”林晓晓试图活跃气氛。

沈小棠勉强笑了笑，心头却像压着块巨石。顾屿最后那句含混不清的“备份”像无形的毒刺。

就在他们走向停车场的路上，沈小棠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一条极其简洁的陌生系统通知弹出：

＞【您设定的自动备份任务已完成。云盘空间：顾屿_私人文件（加密分区）。访问密钥将于24小时后失效。请尽快查看。】

6 尘埃落定，甜在自在

顾屿那句含混不清的“网盘…备份…你…跑不…”，如同跗骨之蛆，缠绕着沈小棠的神经。此刻看到这条冰冷的系统通知，她毫不意外，只觉得一股深沉的疲惫和恶心袭来。这个男人，临到彻底完蛋，还不忘给她最后一刀！

通知里的“加密分区”和“24小时失效”像血红的倒计时。

【“纪念品”？私密照片？伪造的黑料？还是能牵连我的所谓“证据”？】

无论是什么，一旦落入他人之手或公之于众，都是定时炸弹！

“什么东西？”林晓晓凑过来一看，脸色大变，“这孙子还留一手？！报警！立马报！”

周行不知何时已站在沈小棠身边，他快速扫了一眼通知内容，眼神瞬间变得异常锐利：“先别急。”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给我手机。”

沈小棠像抓住救命稻草，下意识把手机递过去。

周行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划操作，眼神专注：“通知发送源是境外跳板服务器，回追困难。但这个‘访问密钥’…指向特定云服务的VIP加密通道。”

他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言简意赅：“师兄，紧急情况。GT云那个需要生物二次认证的VIP黑洞存储区，怀疑有人做了24小时倒计时公开密匙，涉及我方核心资料和前东家的商业间谍后续。”他报了顾屿公司的名字和几个可能的账户特征，以及沈小棠收到的通知特征码。

“对，帮我冻结一切关联账户的登录权和操作权限，包括云端任何设置改动权限……立刻？那最好。谢谢师兄，改天请大餐！”

他挂了电话，时间仿佛只过去了几分钟。

“GT云高层有他们安全部门的师兄。”周行把手机递还给沈小棠，神情轻松了一点，“目标账户已被锁定冻结。里面的东西，物理隔绝，只进不出，就等官方去拿钥匙开箱验证了。钥匙失效前，谁也动不了。”

沈小棠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声的爆炸后余下的劫后余生。她看着周行，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哽咽的：“…谢谢。”

【云端的恶魔爪牙，被技术骑士一剑封喉了。】

顾屿案的审理高效而雷厉风行。

数日后，本地财经和社会版头条被同时引爆：

【顾氏副总顾屿涉商业间谍、恐吓爆炸等多项重罪被捕！】

【证据确凿！顾屿窃取核心技术倒卖，数额特别巨大！或面临十年以上刑期！】

【铂金华庭爆炸未遂案告破，前女友沈小棠险遭毒手！】

新闻稿写得掷地有声，顾屿那张曾经光鲜的脸，如今印在报纸上只剩下灰败和绝望。与他名字紧贴的是“贪婪”、“犯罪”、“无底限”等冰冷字眼。顾氏集团股价暴跌，信誉扫地，迅速与顾屿进行了切割。他曾经的“王国”，顷刻间崩塌殆尽。他在狱中具体怎么熬，没人关心，只知道他试图联系家人“疏通”，已被拒绝，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笼罩在头顶的阴霾彻底散去。

沈小棠的生活也按下了彻底的重启键。

林晓晓包下她们常去的那家烟火气十足的烧烤店二楼，搞了个盛大的“渣男火葬场&仙女重获新生庆祝趴”！

张奶奶带着立下汗马功劳的煤球莅临现场（自带猫罐头和专属VIP猫抓板座位），王阿姨带着肥球和三花也来了（当然，主要为了现场蹭沈小棠做的新鲜彩虹毛球）。实验室的赵经理也破天荒来了，还带了个小蛋糕：“小沈不容易！项目二期核心模块归你了！好好干！”

烧烤香气、啤酒沫子、喵星人的咕噜声、同事们真心的祝福声（特别在听说她以一己之力送顾屿吃牢饭后），融汇成一股最真实的人间暖流。沈小棠被众人簇拥着，感觉那颗曾经被冻僵的心，终于重新跳动，变得充盈而温热。

【这才叫生活！热气腾腾！没顾屿的空气都带着自由香甜！】

庆祝会结束，喧嚣散去。

周行负责开车送沈小棠和顺路的赵经理。

赵经理在半路下了车。

车里只剩下两个人，背景是城市的流光溢彩。气氛莫名安静下来，却没有丝毫尴尬。

沈小棠看着窗外飞驰的霓虹，轻声开口：“那个U盘…还有GT云的事，真的…多亏你了。”

“职责范围。”周行扶着方向盘，语气平淡，嘴角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顺便维护世界和平。”

沈小棠被逗笑了：“那你可是和平使者。”

周行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在昏暗中柔和而专注：“感觉怎么样？”

“嗯？”沈小棠一时没反应过来。

“现在。尘埃落定了。”

沈小棠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个释然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嗯…感觉像卸掉了一个几百斤重的垃圾处理器（内含过期食物和有毒液体那种）。空气清新，钱包轻便，心情舒畅。世界无比可爱！”

周行低低笑了一声。

车子在沈小棠租住的小区楼下停稳。

“到了。”周行熄了火。

“嗯。”沈小棠解开安全带，手搭在车门上，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那个…新项目核心模块，压力不小。以后技术问题，可能还得经常叨扰周工…”

“随时。”周行答得干脆，“焦糖玛奇朵味速溶咖啡管够。”

沈小棠的心尖像被细小的电流撩过。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他侧脸上投下明暗分明的光影。那句“随时”像一个小小的承诺。

“周行。”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轻松俏皮。

“嗯？”

“改天…我请你喝奶茶吧？真的奶茶，不是速溶那种。”她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管饱管够，算你这次技术援助的…VIP答谢？”【暗示加载中…】

周行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意如涟漪般在他清隽的眉眼间漾开，清晰无比。

“好。”他应道，声音温润似暖玉，“那我必须得去。还得带上加料加冰的勇气，好好尝一尝。”

几天后。

赵经理宣布沈小棠负责的核心模块第一阶段测试数据完美达标！部门小范围庆祝。

沈小棠收到赵经理发来的转正和评优邮件，薪资栏的数字让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她把邮件截图甩给林晓晓。

林晓晓秒回：【哇靠！翻身农奴把歌唱！这钱够咱俩去迪士尼浪一圈了吧？！】

沈小棠笑着回复：【先攒着！准备给自己买个超大的猫爬架（顺便把张奶奶的煤球引诱过来常住）！】

她放下手机，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盆仙人掌迎着午后的阳光，生机勃勃。旁边多了一个同样圆滚滚、但头顶开着朵可爱小粉花的仙人球——那是周行送的“贺礼”，美其名曰“抗压双姝”。

周行恰好发来信息：【压力测试脚本跑通了，报告发你收件箱。另外，今晚加班？】

沈小棠秒回：【加！斗志满满！目标：用核心模块的数据流给老板洗个快乐澡（汇报版）！你呢？】

周行：【陪你加班，用我的bug给你垫脚，助你登顶。】

沈小棠：【成交！酬劳：深夜便利店速溶咖啡双份？（附赠灵魂笑容.jpg）】

周行：【……成交。(灵魂嫌弃.jpg)】

阳光透过玻璃窗，暖融融地洒在沈小棠脸上。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泡了杯廉价的速溶咖啡。

浓郁的焦糖玛奇朵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

她端着杯子，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张奶奶正用她送的彩虹毛球逗着煤球，肥球和三花在旁边打盹。

手机震动了一下。周行的头像跳出来，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简单的系统自带表情：

＞☕️

沈小棠笑了。

她低头，抿了一口热乎乎的咖啡。有点烫，有点甜，还带着点属于打工人的粗糙感。但这滋味，真实，温暖，触手可及。

曾经那段自以为甜蜜却满是玻璃渣的爱情，让她眼疾深重，差点忘了真正生活的滋味。

而现在……

她举起杯子，对着空气，轻声自语，像是在告别过去，也像是在迎接未来：

“敬新生活——”

“嗯…闻着确实像奶茶味儿。”